逐夢生涯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國內到西班牙的訪客喜歡嚐美食，看歌舞，但很少要看鬥牛，

多半認為鬥牛很殘忍，是一場不公平的屠殺。可是喜歡的人說法就不同

了，美化成死亡的藝術，是力與美的結合。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海明威重

視鬥牛，認為世上只有鬥牛、賽車跟爬山堪稱是運動，其它的不過是遊戲

而已。他的作品碧血黃沙、 午後之死，都是描述鬥牛之作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在西班牙五年，我只看過一次鬥牛，不容諱言，臨場感相當震撼，

當五百磅的公牛瘋狂地朝我這方向猛衝過來時，感受到的是那一股撼動山河的

蠻力，觸目所及的是殷紅灑落的大片鮮血，但不知何謂美或藝術，只有憤怒

和絕望。當鬥牛士最後優雅地把長劍沒入蠻牛心肺之際，全場歡聲雷動，興

奮莫名，我卻只感覺到生而為牛的悲哀和宿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再血腥再殘忍的場面都有人愛看，古代在菜市口砍人頭，也會圍上一群

人觀看，嗜血興奮到發抖，還有人手持饅頭，當劊子手砍落人頭，脖子鮮血噴湧

之際，立刻撲上前去沾血，聽說曬乾了治肺癆，不過這是魯迅小說裡講的，沒有

科學根據，聽聽就好，別真的拿饅頭去沾。我覺得西班牙鬥牛場的觀眾潛意識裡

除了愛看人殺牛，也愛看牛殺人的血腥畫面，當然大家不會承認。